选民的命定

为什么选民不是世界的统治者,而是全世界迫害的对象和最饱经患难的族群?选民是世界神秘性和上主存在的证明。或者说的更明确,选民及其苦难,及其特殊性。

以色列国家,作为一个依靠民族神话建立起来的民族国家,它没有特殊性。这正是某些正统派犹太人根本反对以色列建国的原因。纳粹迫害犹太人在他们看来跟约翰国王迫害犹太人或者是穆斯林皇帝迫害犹太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又来一通,他对犹太人的特殊使命并无损害。而犹太人变成了以色列国民,像犹太复国主义者所设想的那样,犹太人的苦难随着祖国的建立停止了,以后犹太人像英国和法国人一样,不再是特殊的民族了,犹太人不再是犹太人而是以色列国人,以色列国人跟以色列国的关系,像英国人跟英国的关系,法国人跟法国的关系一样,犹太人的特殊性到此结束了。这一点,才真正背叛了犹太人的特殊使命,和上主交给犹太人的使命。上主交给犹太人使命不是你像知识分子一样坐在书斋里面回答世界的苦难和邪恶问题,而是上主把你扔进了苦难和邪恶当中,让你明白承担世界的苦难和邪恶就是你的使命,像法兰西国王和法兰西贵族从小就明白,替法兰西人民承担战争和死亡的任务,替法兰西人民承担战场的危险是你的使命呀。

选民跟世界其他民族的关系就是法兰西贵族和不用打仗的法兰西国民之间的关系。也是基督徒认为耶稣基督为全世界罪人提供的那种关系。我作为选民去承担世界本质的不义,这个不义是本质的不义,是深入到人类一切处境和一切人灵魂和物质深处的不义。它是不能够通过人类所能够力所能及的正义,例如纽伦堡的正义或者是雅尔塔协议或者是维也纳体系得以改变的,人类体系所能够制造的正义,无论是美国最高法院的正义,包青天的正义还是维也纳会议的正义,它们都是残缺不完善的,不可能改变人类根本性的苦难。所以假如联合国告诉你,随着纳粹的灭亡和联合国的建立,种族屠杀永远结束了,世界苦难永远不会重演,选民就永远安全了,那么这只不过是一个肤浅的幻想,是历代早在中古时代和更早时代选民通过自己的生活,在上主通过圣经和约伯记告诉他们的真理中早已被证否的东西,它不但不是更深刻的东西,而是早已被证否了的更加肤浅的东西,没有这样的正义,这样正义都是浮云和幻觉。选民永远需要作为人类苦难和邪恶的代表,面对上主给他们提出的难题寻找。

这个寻找不是像科学家一样研究,而是通过自己身体的体验,活出对这个问题的解答来。对于脱胎于犹太教的基督教来说的话,充满罪恶的世界,人类永远不可能,像是撒旦对耶稣提出的那个诱惑一样,耶稣你做世界的王,永远使世界沐浴在正义的阳光中。不会的,人类的统治永远不会完全正义,完全正义和全知全能那样仅仅属于上主,人类永远是有罪的。新的罪人推翻了原有的罪人,以为他可以消灭一切罪恶,其实这也不过是幻想。他只不过是会以另一种形式的罪恶来替代原有的罪恶而已。你们胜利者,一个真正的犹太基督教传统的体现者,或者说是一个真正基督徒,他会对纽伦堡的法官说,你们没有能力实行正义,你们也实现不了你们的承诺。纳粹主义和现代性在你们身上,正如在艾希曼的身上一样,你们建立起国旗和所有一切,只是为了安慰你们的良心和安抚你们的选民使他们相信,他们已经远离了人类固有的根本的生存途径。从这个角度来讲,阿伦特和她进行的所有反思,包括联合国和近代进步舆论灌输给像龙英台和龙英台的读者,我老人家诸如所有的进步青年,知识分子知道分子和报刊杂志的读者心目中的那个世界图景。这个世界图景使大家疯狂的跳起来争夺,我们苏联人干的事情跟纳粹有本质上的区别!中国的事情绝对不是纳粹的重演!日本人只是跟德国人结盟,没有做出任何跟纳粹有关系的事情。我们民主国家打败了纳粹和苏联,我们怎么可能是非正义呢?诸如此类的逻辑都是和争论的必要性都是沿着纽伦堡和诸如此类的人类可以在世界上实施正义这个逻辑实现正义这个逻辑而展开的。

而这个逻辑就根本违反犹太基督教传统的根本,就是说人永远没有能力实施正义,如果说有什么是深刻,有什么是肤浅,那么我就直截了当地说,犹太基督教传统的核心就是这一句话:人没有能力实行正义,实现正义,任何自以为和宣称实现了正义的东西,第一他们必然是肤浅和虚假的,第二,他们很有可能是更大的非正义的一个保护伞和遮羞布,实现正义的反思从根本上讲,它不是什么深刻东西,而是人类固有的幸运者,把自己幸运合理化的,各种肤浅的借口,一种最新的现代表现形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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